张植祥丨《山村岁月》：七月十五和八月十五

张植祥丨《山村岁月》：七月十五和八月十五

　　月饼吉士粉,做月饼机器,叫卖月饼1969年8月27日，七月十五。队里杀羊，分羊肉，过节。七月十五过节？当时我是很奇怪，很惊讶的。

　　村里有人和我说：“盂兰盆节，知道吗？”我点头。《西游记》里面说到过。我从来没有和现实生活中联系起来，看《西游记》，看的只是故事，看的是个热闹劲。

　　“这时候的羊肉，不如八月十五的羊肉好吃。不是为了过节，这不是杀羊的时候。”有人这么说。

　　队里杀羊，给社员们分羊肉。车倌从察素齐拉来些西瓜、香瓜。供销社里摆着混糖月饼和玫瑰饼。

　　难怪古人说，礼乐丧失，到民间去寻求，民间寻求不得，到周边去寻求。原来在这里人们的心目中，七月十五、八月十五，和正月十五一样，都是仅次于春节的大节日、大节气。

　　不管怎么说，不管什么时候，放假、过节，总是喜欢的。理直气壮地休息，名正言顺地改善生活。

　　西瓜全部切开，都是生瓜蛋子，却没有一个人嫌弃，一通猛啃，只留下些瓜皮。香瓜，更不用说了，一人拿住一个，捏开，猛甩两下，甩掉瓜瓤，三口两口就消灭一个。一箩头香瓜，一会儿工夫就吃了个精光。

　　羊肉分回来了，绵羊肉，按收购价，每斤三毛八分钱。山羊肉便宜些。不过，人们还是喜欢吃绵羊肉。

　　混糖月饼，是第一次吃。原来，我习惯了的包皮带馅，用月饼模子做出来的月饼，在这里人们叫“提浆饼”。倒是供销社里卖的玫瑰饼，觉得很好吃。玫瑰饼里有核桃仁、花生仁、瓜子仁，还有青红丝；油，也很大，吃到嘴里，很酥，很爽口，也很香。

　　如果说吃西瓜、月饼算过节，那么我们过的是八月十五的正日子。如果说吃肉算过节，那么，我们就是在八月十六过的节。十五的月亮十六圆，怎么过都有理。

　　羊肉，最后做的是肉烩菜，就是羊肉炖土豆。羊肉、土豆、莜面，内蒙古的三宝，这个八月十五，过得还是很带劲的。

　　过了节，继续上工，继续秋收。羊肉又成了一个话题议论了很长时间，公认的结论：还是本地的羊肉好吃。没有膻味，香。

　　还有扩展开的结论：本地的草别看长得不高，种类多，营养好，地皮菜、野葱、野蒜、野韭菜……

　　说得很热闹，我们插不上话。归根结底就是一句话，哪儿的，也比不上庙沟的。还说起来好几年前的旧事。说是那年遭灾，天旱得厉害，羊，没草吃。上面安排救灾，赶着羊群，去锡林郭勒草原。锡林郭勒草原的草，长得有半人高。后来，下了几场雨，草长起来了，羊群回来，一只只瘦的，没长膘。说这番话的人，一点也没有提羊群来回迁移的路上，是不是没有吃好。

　　除了羊肉，是刚刚吃过的好吃以外，就数说各种月饼，提浆饼、混糖饼、玫瑰饼……最后还是认为数玫瑰饼和自然红好吃。有一位还对着我摇着头说：“你们那提浆饼不行，不如自然红和玫瑰饼好吃”。玫瑰饼，供销社有卖，二两粮票，两毛二分钱一个，确实很好吃，就是有点贵，尝一尝罢了，正经吃两个真心吃不起，舍不得买。自然红呢，当时供销社里没有卖，也不知道是什么样子。

　　直到多年以后，在呼市才见识了自然红月饼。品尝了一番，确实还可以。只是玫瑰饼却不如当年的味道了。